晓歌Sugar

笔名【晓歌Sugar】,同人衍生创作中。混邪,杂食,墙头多。

[牛影]因缘(八)(完结)

※重新编辑补档。
※牛影两人被迫相亲结婚同居。有私设。有OOC。

~*~

今天影山状态不是很好,练习时动作不如以往迅速,反而像是被什么限制住了一样。蔵本教练问起时,影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牛岛看在眼里,心里清楚这是早上两人激情作案带来的恶果,便对影山说:“身体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蔵本教练追问道:“怎么回事?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脑子总算转过弯来的影山顺势答道:“昨晚洗澡时滑了一下,扭了一下,有点疼,但没肿起来,我以为没事。”

虽然影山的语气发虚,但蔵本教练担心他的状况,没有注意到他在撒谎,只板着脸教训道:“等下你自己做一些手臂的力量训练,今天不要再动脚了。什么叫以为没事,疼就不要乱来,万一小伤给折腾大了,那才得不偿失。”

牛岛也附和道:“教练说得对,影山,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被禁止上场训练的影山满脸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应了教练的话,坐到场边的长椅上,机械地用哑铃做着手臂的力量训练。还留在场上训练的牛岛,时不时能感受到影山投来的锐利视线,内心感到一阵愧疚。

早晨的事,的确是自己冲动了,但影山也是共犯。其实他和影山都没有准备好,屋里连相应的防护措施都没有。可是突如其来的氛围让两人都刹不住车,很自然地就一步步地进行了下去。

仓促之中,牛岛只能尽量地动作轻柔,才没有伤到初体验的影山。但这的确给影山的身体带来了负担,导致他没办法在训练中行动自如。现在爱球成痴的影山只能坐板凳看自己练习,牛岛觉得这件事自己还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练习比赛结束后,牛岛走到休息区,坐到影山身边。

“抱歉。”他简短地说,“早上的事……以后我会准备妥当的,不会再这样了。”

影山其实只是因为自己不能上场训练而牛岛却可以所以感到不爽罢了,倒也没有怪罪牛岛的意思。可牛岛突然提起,让他回想起那新奇而美妙的体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低着头,将表情掩藏在阴影中,用极小的声音说:“不用道歉。感觉……不差。”

牛岛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看了看四周忙着自己事情的队友们,他多少也觉得在球场上说这种事不合时宜,但影山已经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他可不能退缩。

“其实还可以更好。”牛岛小声地在影山耳边说道。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运动衫,心情平复后又回到了训练场上。

留在长椅上的影山,用毛巾盖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将头埋得更低,双手紧拽着毛巾两端,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球鞋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发烧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体温上升。

“教练说你扭到脚了?”刚做完一组扣球练习的间宫,趁着轮换的间隙偷跑到了影山这里,他问,“到底怎么回事呀?”

从早上看见牛岛和影山两个人都慌张地迟到的样子,他内心的八卦之火就熊熊燃起,毕竟他前几天才和牛岛讨论过本垒的问题,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就是扭到了。”影山刚才被牛岛撩动的心还没有平复下来,不想和间宫多谈这件事。

“诶?说说嘛。在哪里扭到的?”

“楼梯……啊不,浴室里。”影山本来想敷衍过去的,却因为走神差点说错。

间宫一脸奸笑地托着下巴:“哦嚯嚯,到底是在哪儿啊?”

“间宫前辈你好烦。”影山瘪着嘴小声嘀咕。

“过分,影山君你好过分!”间宫心里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却还要在这里捉弄影山,他挤出哭丧脸说,“前辈明明是好心关心你,你却……哎呀!”

一个排球从远处飞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间宫的后脑勺。他吃痛地捂着后脑勺,回头正想教训手滑的那个混蛋,却看到牛岛黑着脸,抓着另一个球准备往他这里来记大力扣球。

“住手啊——!”间宫大惊失色,这要是砸中正面,他还怎么去见女朋友。

蔵本教练就站在牛岛旁边,他并不出手阻拦,反而怒斥间宫:“间宫!赶紧滚过来练习,整天就知道偷懒!”

“知道了,知道了。”间宫笑嘻嘻地跑回了场上。

影山只知道间宫又来捉弄自己了,并不知道间宫早就看清了自己跟牛岛的关系,更不知道对方刚才已经猜到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所以间宫走后,他想着总算能清静了,又开始一边观察球场的训练状况,一边做力量训练。

但牛岛是知道间宫的性格的,想到之前间宫贼兮兮地问自己本垒的问题,现在又跑过去去骚扰影山,他想间宫应该已经猜到了。看着间宫在那儿捉弄影山,牛岛就觉得来气,这家伙虽然是帮了自己那么一点点吧,但实在是太会给人添堵了,于是一个球就砸了过去。

间宫回到球场后没法捉弄影山了,就跑到牛岛身边等着下一轮扣球练习。他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盯着牛岛笑,笑得牛岛直起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牛岛实在受不了被间宫这么盯着笑。

“看着好友感情顺遂,我开心啊!”间宫笑着说。

这是真心话,虽然牛岛经常拉黑他还无视他,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性格差太多,他的调侃和戏弄,牛岛应接不暇,索性就冷处理了。但朋友贵在交心,自从大一时自己在危急时刻牛岛帮了他一把,他就认了牛岛这个好朋友。

“你要是能消停点,我会比较开心。”牛岛平淡地抛出一句。

间宫笑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变,很认真地跟牛岛说:“既然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要考虑现实问题了,无论如何,我会支持你们的。”

牛岛疑惑地看过去。

“我是说——首先,父母那边……”间宫说着,拍了拍牛岛的肩,“你好好考虑下吧。”

间宫不知道牛岛和影山早就在父母的见证下结婚了,但说到底那会儿他们和父母都以为不过是形式婚姻。虽然牛岛父母知道他的性向,但这件事影山父母并不知情,更不会想到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

自己父母那边倒是好说,只是不知道影山的父母……

牛岛看了看球场边对这段谈话一无所知的影山,思考着这个问题。

间宫说的对,是该好好考虑了,不仅仅是父母那边,还有以后两人职业生涯将要面临的诸多问题,早做打算才好。

~*~

之后的生活又回归了往常,每天重复训练吃饭睡觉,本就不剩几天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新学期开学,又要去上课凑毕业学分让影山头疼不已。

“什么时候才能有假期啊。”影山做累了手头要交的报告,趴在桌上看着身侧敲打笔记本电脑的牛岛,“好想天天打球,不想上课,不想写报告。”

牛岛正想劝他赶紧写报告,余光在瞄到屏幕角落里的日期时,突然想起来下周就到秋分了,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下周三就是秋分了,这周就要办理好请假手续,待会儿将申请先写好吧。”

影山茫然地问:“请假?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要回去参加祭祀啊。”

“啊……忘了。”影山撇了撇嘴,“虽然不用上课了,但是也不能打球了,而且祭祀好麻烦。”

牛岛想了想,将影山从趴着的姿势拉了起来,面对面地跟他说:“飞雄,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感觉到了对方的严肃,影山也坐正了,郑重地点了点头:“请说。”

“我想……和父母说我们的事。”

影山眨了眨眼,很快就回答:“好啊。”

牛岛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过脑子,于是又说:“我父母知道我的性向,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但是……你父母那边是否同意,你有没有把握?”

“我们已经结婚了啊。”影山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最初就是同意的吧。”

牛岛摇头:“最初只是形式婚姻,他们迫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但现在……”

影山看着牛岛握紧的双拳,感觉有趣,他忍不住笑着问:“阿若前辈,你感到紧张了?”

牛岛矢口否认:“不,我只是慎重对待此事。”

“放心吧,我觉得我父母会同意的。”影山也没有继续纠结刚才的问题,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血脉因缘的关系,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虽然知道影山这么说只是陈述事实,但是注定这个词听起来实在美妙,像情话一般。

“不如这样。”影山提议道,“由我先来拜托阿若前辈的父母。”

看着影山明亮的双眸,以及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抿紧却微颤的嘴唇,牛岛知道影山其实也跟自己一样,因为重视而感到了紧张。

牛岛点点头:“好。”

说罢,牛岛伸手压上了影山紧抿的双唇,将唇瓣轻轻揉开,略一附身便亲吻了上去。突然袭击吓到了影山,不过片刻,他也伸手搂住了牛岛的脖颈。

自从初尝情事以来,由于顾忌到第二日的训练,牛岛很少真正地攻入本垒,但热恋期的情侣总是会忍不住亲亲热热,就连排球痴影山也不能免俗。并且因为不能做最后一步,牛岛对待影山更是温柔且缠绵。

一吻毕,牛岛喘着气在影山耳边轻语到:“那几天不用训练,我们可以……”之后他不再说话,只暧昧地舔咬着影山的耳尖。

影山打了个激灵,低头咬上了牛岛的肩头,隔着衣服狠狠磨着牙,报复有些坏心眼的牛岛。

“别急,飞雄。”牛岛说着,抬起影山的脑袋,又亲了亲他的嘴,“我们回房间去。”

影山看着对方泛起红潮的脸,猜想自己也差不多,他们都在渴求着对方。

今晚的报告是写不成了。影山最后的理智这么想,身体已然跟在牛岛身后往对方的房间走去。

~*~

虽然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不那么美妙。

两人总共请了三天假,第一天回老家,第二天仪式,第三天返程。路途遥远奔波,仪式也繁琐耗时,加上两人还准备和家人摊牌,这个小假期一点儿也不轻松。所以现实情况不像牛岛之前暗示影山的那样,两人可以好好地恩爱一番。

第一天傍晚抵达老家后,两人按照原定计划去了牛岛家的寺庙。他们的父母也在当日稍早抵达了寺庙,只等他们到来后,两家人再一起吃晚餐。对父母来说,虽然孩子们是不得已才结的婚,但两家毕竟有姻亲关系,多来往交流总没坏处。

将行李放置好,牛岛和影山就来到了用餐的和室,父母早已坐在矮几的两侧,桌面上放着六份晚餐,只等两人入座了。门对面的那侧是主位,现在空置着,牛岛拉着有些犯困的影山,在靠门这侧坐下了。

两人的父母也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原本晚餐是按照两侧两家人这样放置的,和以前两家聚会的安排一样。但现在牛岛和影山倒是很自然地就坐在了第三侧,还将餐具也挪了过去,颇有种结婚后他们便成了新家的感觉,令双方父母略为诧异。

牛岛和影山却没有这个自觉,他们只是早已习惯无论何时何地做什么身边都有彼此的感觉而已,所以看着桌上对侧放置的餐具,很自然地就觉得应该挪挪位置,他们现在不应该再坐在父母身边了。

两人入座后,长辈也就寒暄了两句,然后便开始用餐。

影山家习惯了在餐桌上和孩子交流,此时影山的父母也一边用餐一边侧头和影山说话,关心他这段时间在东京的生活。牛岛家则有些不用,母亲那边家教颇严,坚持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礼节,父亲则比较随和。以往若是只有父亲在场,牛岛也会回应父亲关心的话语,但母亲在场时,父亲就不会开口了。

牛岛父母安安静静的用餐,倒是也分了心思听影山家那边的对话。因为影山说起在东京的生活时,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讲牛岛。甚至有些事他自己记不清楚,就会扭头用眼神求助牛岛,本就在听他说话的牛岛,也会适时地提醒他。

影山父母最关心的无非是影山能否适应东京的生活,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在东海排球部和队友们感情如何。影山的回答里,每一个问题都离不开牛岛,毕竟对方作为前辈,在生活和学习上对他很是关照,而说起训练和比赛,更不能忽视牛岛身为王牌的重要地位。

两家父母原本因为自家儿子情商不高,一直很担心他们在东京能否相处得好,如今听影山的回答,两人的关系倒是出乎长辈们意料地好,于是便打消了心中的担忧。

晚餐结束后,影山和牛岛两人主动收拾了桌面,送至了寺庙的厨房,交给了负责今日膳食的僧人,然后又端着准备好的茶点和热茶,回到了刚才用餐的和室。

到了饭后茶点时间,牛岛的父母这才开口和他说话,因为刚才从影山家的闲聊中听得也差不多了,如今也只是关心地多交待几句,诸如注意身体、训练要适度、多关照一下影山之类的。

气氛正是温馨和谐的时候,影山的母亲忍不住将影山拉到自己身边,一边拍着他的手一边好好审视着他。以往总是朝夕相处的儿子,如今离开家上大学,因为忙于训练连暑假也没有回家。这半年来她真是患上了思念病,如今儿子就在眼前,当然要好好看看。

“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啊?在东京有好好吃饭吗?”影山母亲念叨着,伸手撩起了他的发尾,“你多久没剪头发了?已经这么长了……啊……”

正说着,她突然低呼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突兀的声响还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见牛岛家的父母也看了过来,她不由得稍稍红了脸,有些尴尬地朝对方笑了笑。

“没事,就是脚突然抽筋了一下。”

她不好意思地找了个借口,见对方家长没有在意,她扭头凑近影山,一脸紧张地低声问他:“飞雄,你这里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影山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刚才母亲触碰的地方,在后颈被稍长的发尾所遮蔽的……他想起来了,可能是昨晚和牛岛嬉闹时留下的。迎着母亲紧张而探究的视线,影山烧红了脸,只好低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这是……”

他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母亲说清楚,毕竟母亲发现这个痕迹完全是意外。

出发前他和牛岛商量好了,等祭祀结束之后就正式地和双方父母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连所谓的上门见面礼都准备好了,现在正放在他们住的房间里。

影山偷偷地看了一眼牛岛,然而对方现在正在和他母亲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异常。

“你有女朋友了?”影山母亲很自然地就想到可能是影山去东京后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于是她低声追问道,“怎么之前在电话里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影山父亲也低声插了句嘴:“哎,他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也没必要都跟我们说的嘛。”

“那不一样。”影山母亲反驳道,“我有些担心,毕竟飞雄的情况……”说着,她看了一眼牛岛,又问影山,“牛岛家的孩子知道么?”

影山觉得自己脑子快要死机了,他本来就不会弯弯绕绕的东西,要让他在母亲的追问下想出一个不会被怀疑的借口实在太难了。他烦恼不已,但想到这件事本来就打算告诉父母,索性也就不去编什么谎言了。

“妈妈,我没有女朋友。”影山虽然觉得亲口和父母说出这件事有些难为情,但他还是老实地说出了真相,“这是若利前辈留下的。”

因为还有牛岛父母在,所以他在父母面前一直都是用若利前辈来称呼牛岛。

影山的父母因为他这一句话震惊不已,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他们以前从来没怀疑过儿子的性向,毕竟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征兆,所以才会这么震惊。

“你……你说的是真的?”总算回过神来的影山父亲很快靠近了影山,盯着他的眼睛确认道,“你跟……你们两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比较妥当,只怕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伤到了自己的孩子。

影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他看了看因为这边诡异的氛围和惊讶的父母而将视线转过来的牛岛一家,然后对着面露忧色的牛岛点了点头,又转向自己父母。

他用平稳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喜欢若利前辈。无论是排球,还是生活,我希望他能一直在我身边。”他想了想,转过身对着牛岛父母鞠躬,又补充了一句,“请将若利前辈交给我吧,我会让他幸福的。”好像应该这么说,他想,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几句话间,影山就完成了对父母出柜和向对方父母提亲这两件人生大事。

连牛岛也感到诧异。虽然之前影山说过由他来先拜托自己父母,但两人在出发前商量的是两人分别和自己父母说清楚,然后再分别向对方父母表示诚意。结果由于一个意外,计划被打乱,两件事全被影山抢先了。

只见四位长辈全盯着自己,牛岛连忙紧跟影山的脚步,迅速表态。由于自己父母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向了,可以直接省去出柜这一步。

他直接向影山父母鞠躬,言辞恳切地说:“我对飞雄是真心的,我会尽我所能让他幸福,希望您们能信任我,拜托了。”

正当影山父母不知如何反应时,早就知道儿子性向的牛岛父亲此时率先开口:“飞雄,我家若利今后就麻烦你了。”说罢,他也郑重地对影山点了下头。

对牛岛父亲来说,没什么好犹豫的。他早就接受了儿子的性向,而血脉因缘强制结婚的对象竟然能成为真正的恋人,简直再好不过了。而且影山的性格比较单纯直接,听说也是排球痴,和自家儿子倒也很般配。

牛岛的母亲也点点头,表示了赞同。虽然牛岛从没跟家里提过自己以前的感情问题,但当父母的哪能看不出来。深知这条路多艰难的牛岛母亲,当然也赞成牛岛和影山的恋情。

接着,影山的父母也反应过来了。母亲只稍微想了想,看着儿子认真的眼神,便对着父亲点了点头。他们的想法和牛岛家也差不多,两个孩子因为血脉而被迫结婚,如今能真心相爱也是难得,而且两人都是差不多的执着和直接,又有共同的职业追求,的确也很合适。

于是影山父亲也对牛岛珍重地点了下头:“今后飞雄也拜托你了。”

虽然事出突然,但总算顺利地出柜和提亲了,影山和牛岛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心里却怎么也忍不住开始泛甜冒泡。

好像前不久两人才举办了婚礼,但是那时候纯粹只是走形式,他们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今天虽然没有礼服和排场,只是简单的家庭聚餐,但两家人之间的对话却意义非凡。

影山飞雄和牛岛若利,从这一刻起,就是真正的伴侣关系了。

“阿若前辈。”影山喊了他一声,从母亲身边站起来,走向牛岛。内心翻腾的感情驱使他靠近牛岛,甚至来个拥抱。

牛岛也起身迎向了他,接受了这个拥抱。他在影山耳边说:“飞雄,毕业以后,我们重新办个婚礼吧。”

“好啊。”答应了一声之后,影山忽然皱眉,他拉开牛岛,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但是我不想再穿女装了。”到时候肯定要请队友和朋友来的,他才不想在他们面前穿女装。

牛岛觉得好笑,加上现在心情实在太好,于是便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那我穿?”

影山想了想,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摇头拒绝:“不要,想想就好可怕。”

这一刻,牛岛真的好想亲亲对方,但是看了看装作在交谈而故意不看向他们这边的两方家长,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在长辈们面前失态。

“爸爸,妈妈。”他对两家父母说,“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祭祀。”当然祭祀只是借口,他现在只想和影山两人单独相处,想必影山也是同样的心情。

父母们很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互相道了晚安之后,牛岛和影山快步走回了他们的房间——还是上次他们举办婚礼仪式时用的那一间。

影山先进了和室,将房间正中的顶灯拉亮。晚两步进门的牛岛才将和室的纸门拉上,转身之间,影山就压了过来,他的双手撑在牛岛的两侧,就这么来了个纸门咚。

“阿若前辈……”影山的脸红红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好意思却又坚定的神色,“我想起来了,我们好像忘了做一件事。”

牛岛难得有这样的经验,被比自己矮一小截的人用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捆在双臂之间,影山呼吸间的热气打在脖子上,痒到了心里去。

“什么?”牛岛问道,暗自猜想着——莫非他是惦记着见面礼还没有送给父母?

影山直视着牛岛的双眼,认真又直接地说:“阿若前辈,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和血脉没有关系,不如说,就算血脉不允许,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所以,阿若前辈……”

嗯?这是?牛岛渐渐有些反应过来了。他是在跟我……求婚?

“请和我结婚!”影山说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牛岛。

提亲被影山抢先了,现在连求婚也被抢先了。牛岛想着两人混乱的结婚交往史,先结婚再恋爱,先提亲再求婚,这之中除了表白是自己领先,其他还真是输给影山了。在感情上主动又认真的影山,实在是令他心动不已。

看着面前气势凌人的影山,牛岛答道:“我愿意。”意料之中,对方的脸上浮现了令人舒心的笑容。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情,抢在影山有所动作之前,牛岛揽住他的腰,低头贴上了他的唇。影山很习惯地反手抱住了牛岛的背,张开了嘴,与对方的唇舌共舞。

在黏黏糊糊的缠绵之中,间或响起两人轻声的呢喃。诉说爱意的话语和喟叹舒适的喘息交织在一起,越过床褥旁轻轻颤动的香炉,隐没在榻榻米上交叠的人影之中。

婚礼夜冷清的喜房,今日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

“你还好吗?”

趁着祭祀中环节之间的短暂休息时间,牛岛悄声问身旁正襟危坐着待命的影山。

影山揉揉眼睛,轻声回答:“还好,就是有点困。”刚说完,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他们情绪高涨,在做了诸多的准备工作之后,牛岛终于攻入了本垒。并且因为不常做到这一步,所以他们不免有些沉迷,加上完事之后还得清洗,于是闹到很晚才睡。因为祭祀要按着良辰吉时来,所以他们又不得不早起准备,算起来可能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那你靠着我眯一下吧。”

说着,牛岛伸手揽过影山,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影山咕哝了一声,爽快地接受了牛岛的体贴,闭上眼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按照时间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牛岛轻轻推了推影山,想将他叫醒。但是影山睡得正舒服,迷迷糊糊地不想醒来,下意识地就抱住了牛岛,将脸压进对方的颈窝,不肯睁开眼。

见睡糊涂了的影山竟然开始耍赖,牛岛沉声用很严肃地说:“飞雄,要比赛了,醒醒。”

听到比赛两个字,影山仿佛被针戳中的兔子,立刻睁开眼跳了起来。等他看清眼前不是球场而是祭祀台时,终于清醒的影山有些埋怨地朝牛岛看去。

干什么骗他要比赛,害他白白兴奋了一场。根本没有比赛,只有无聊又繁琐的祭祀。

但是影山看见的是,随后也站起来的牛岛正面无表情擦拭着袈裟上的口水,于是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实在太丢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祭祀结束,牛岛和影山连忙回房间换衣服,打算先睡一觉再去吃点东西。牛岛比较方便,两三下就将袈裟和僧服脱了下来,转身一看,影山还在挣扎。他好不容易拆完了头上繁复的头饰,又解开了华丽的千早小心叠放好,这才费力地去解绯袴的绳结。

看着那双能托出精密托球的双手和绯红色的绳结纠缠在一起,牛岛感觉像是有一股小火苗在轻柔熨烫着他的心。平时影山的着装都是黑色系运动服,早已经习惯看见从头到脚一身黑的影山,牛岛现在却觉得他好像更适合这样张扬的红色。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影山终于解开了绯袴的绳结,早已不耐烦的他一把就将绯袴给搙了下去,嫌弃地将它从脚边踢开,然后低头去解白衣上的腰带。

“飞雄,你没穿裤子?”牛岛被眼前景象给吓了一跳。

虽然白衣比较长,但由于影山身高比一般女性要高,所以白衣只到影山大腿中间的位置。脱了绯袴之后,两条笔直的长腿就露了出来。

“不是啊。”影山眨了眨眼,停下解腰带的手,转而提起了白衣的下摆,“我有穿运动裤。”

被白衣遮住的,是黑色的运动短裤。因为想到外面还要穿两三层,影山怕热,就穿了一条比较短的运动裤。

“你……不要随便掀衣摆啊。”牛岛无奈地说出口,突然愣了一下。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似曾相识。

曾经影山也一脸单纯地在自己面前嫌弃裙子一样的绯袴,告诉自己他有在里面穿运动裤,那时他们也是用相同的语气说着差不多的话,但是今昔相比,心情却大为不同了。

那天牛岛告诉影山自己的性向,他很平静地就接受了,从语言到行为都很一致,没有任何疏远,这样单纯正直的性格让牛岛很难不对他放下心防。

可那时候的,才从一段令人失望的感情中走出来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可爱又麻烦的后辈,更没想到他们不仅能互通心意,还能得到双方父母的支持。

牛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薄薄的T恤下面有一枚黑色的因缘印记。当初只觉得是个碍事的东西,实际上却是将他和影山缔结良缘的重要使者。

被强制结婚同居,一点点地了解对方,继而爱上对方。

正如影山所说,这段姻缘真是命中注定的。

“阿若前辈,你在想什么?”

终于将巫女服全部脱完、穿着贴身的T恤和运动裤的影山朝出神的牛岛走来。

“我在想……”牛岛低语,伸手扶住近在身前的影山的双肩,然后低下头,虔诚地吻了一下影山胸口偏左的地方——这里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因缘印记,“感谢它将我带到你身边。”

被亲吻过的地方燃起些许热意,影山看着眼前的人,他是稳重的前辈、可靠的队友以及深情的伴侣,无时不刻都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我也是。”

说着,影山也学着牛岛那样,在对方胸口带有因缘印记的地方落下一吻。

“谢谢。”

~正篇完~

~之后~

全国大学男子排球大赛决赛日。

决赛是东海大学男子排球队对筑波大学男子排球队,最终东海大学以25-18、25-18、25-17取得了优胜,牛岛获得了最佳选手表彰,影山获得了最佳二传手表彰。

比赛结束后,为了庆祝夺冠,同时也是给牛岛这一级要从球队退役的前辈们送行,教练带着全体队员去了烤肉店。

正在等待第一份烤肉熟透的影山,在手机上收到了及川发来的短信。

“小飞雄已经够讨厌了,加上小牛若简直是十倍的讨厌,下次一定打爆你们!”

影山将手机递给牛岛看,认真求问:“及川前辈说的下次是什么?”

牛岛也认真想了想,猜测道:“我们签了不同的俱乐部,估计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那也是跟你比赛。我还要两年才会去俱乐部呢。”

“哦,那他可能说的是两年后吧。”

“两年啊……好久。”影山说着,不开心地撇起了嘴角。

他和牛岛在比赛中已经磨合得非常好了,有这样一个强力的主攻手、王牌,他可以将自己作为二传手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接下来的两年里,队伍里没有了牛岛,虽然他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但还是会觉得不习惯。

因为血脉关系的原因,牛岛选择签了东京本地的俱乐部,这样就不用搬家和影山分开了。只不过有比赛时可能要离开东京,如果国家队征召,他甚至还要离开去海外。好在血脉关系的束缚不是那么严苛,短时间的分离应该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负担。

然而相思之情却是难解。

对于影山和牛岛来说,除了生活,还有球场,都希望能够有对方的存在。

“你以后会来我们俱乐部吧?”牛岛问他。

“会啊。”影山理所当然地说。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想成为更优秀的二传手,当然要加入强力的队伍。牛岛签的那家俱乐部实力也是全国一流,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他倒是丝毫不怀疑俱乐部会邀请自己,或者说丝毫不怀疑对方不会拒绝自己。

那也是当然,球场上的国王大人,影山飞雄,作为拥有入选国家队资格的一流二传手,想必不会有俱乐部会拒绝他的加入。

“很好。”牛岛点点头,夹起一片烤熟的五花肉放进影山的碗里,“吃吧。”

影山大口将肉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猛然想起及川的短信,于是严肃地和牛岛说:“一定要赢啊。”

“什么?”

“和及川前辈的比赛。”

“当然。”

“我也不会输的。”

牛岛看着眼中泛着亮光的后辈,拍了拍他的肩。

“明年也要夺冠啊。”

“是!”

话音才落,已经端着啤酒杯闹了一圈的间宫凑了过来。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牛岛顺势和间宫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答道:“鼓励后辈明年继续夺冠。”

“咦,这种时候说这个吗?”

“不然呢?”牛岛反问。

影山也不解地看着间宫。

间宫狭促地笑了:“获胜后你们在球场上抱得那么紧,我差点以为你们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结果私底下却这么正经吗?好没意思。”

牛岛哼了一声,不答话,只举起啤酒杯和他碰杯,直接用酒堵他的嘴。

嘲笑他们太正经的间宫,怎么也想不到,在很多年以后,在影山宣布退役那一天,牛岛竟然会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拿出一个装有对戒的丝绒盒子和一封婚礼邀请函的样本,同时宣布了他们的婚讯。

同一天收到正式婚礼邀请函的间宫,看着家中墙上挂着的那张在烤肉店拍下的排球部合照,忍不住笑了出声。

“亲爱的,你在笑什么?”抱着洗衣篮路过的妻子问道。

“想起一些往事。”

间宫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

一个排球成痴的暴君和另一个排球成痴的国王大人的故事。

~完结~

 

【备注】

※之前有提到影山和牛岛要在每年春分和秋分回去参加祭祀活动,本文设定影山大一是2015年,而这年的秋分是9月23日(周三)。

※之前(15年)还说过“15年比赛结果还没出来就随我瞎掰了”这样的话,但这文竟然被我磨磨蹭蹭写到16年了。查了下15年日本大学全国比赛,东海大学淘汰赛八进四输给了最后夺冠的中央大学(14年的噩梦重演),和日向所在的日本体育大学(及另外两所学校)并列第五,而及川所在的筑波拿了第二;巧合的是,这三所学校并没有交过手;个人奖都出自前三名的学校,然而最佳二传不在筑波(即不是及川)。

※所以,本来计划是在全国大赛夺冠来结束这篇文的,最后一幕是夺冠时两人在球场上相拥,但是现在得调整了。我不想照着现实写,毕竟牛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联手打全国大赛(牛岛大四要引退)。所以,结局写完之后在后日谈里就一笔带过,让他们夺冠(即本文私设东海大学在八进四赢了中央大学,然后走中央大学的夺冠路),让牛影拿个人赏,只能对不起及川和岩泉了。

※好久没追漫画了,第三季动画告诉我,牛岛父母离异了,我……对此表示沉默。这里同人二设,忽略原作设定吧。

※感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小排球第三季完结了,这篇文也结束了。有缘下一个故事再见!

~*~

※再次编辑重发补档。感谢喜欢这篇文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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